夜雪将齐无病的药箱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又看了一眼,才去收拾书架上凌乱的书,有几本还是齐无病专门找来给她解闷的闲书,倒是没有什么损伤,全都完好的散落在那里。
夜雪抚摸着那几本书,又陷入恍惚的思绪,就连公冶墨走到了身后都没有觉。
公冶墨见夜雪只是怔怔的,沉冷的声音道:“本王记得,你向来警觉。”
夜雪回过神来,继续整理着书架,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人总是会变的。”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打量了一下房间,视线扫过摆在桌子上的药箱时,微微沉了沉,道:“只是不知道本王的王妃,你是因何而改变?”
夜雪只略挑了挑唇角,淡然道:“墨,就在前几天,我似乎死了,灵魂回到原来的世界,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所以,纠缠了多年的心结就这样解开了,没有了心结,我原本该觉得轻松,可是现在,我却只觉得迷茫。”
“为何迷茫?”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暗沉下去,他却垂下眼睑掩住一切,沉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夜雪默了一默,缓缓转身看着公冶墨,清冷的声音道:“墨,你想要我活着,还是想要我对你忠贞?”
公冶墨骤然抬头,冷寂的赤眸在夜雪绝美的脸上逡巡,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但是那双凤眸中,除了清冷淡漠,什么都没有。
公冶墨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沉冷的声音道:“本王……不知道……”
夜雪唇角微微勾了勾,再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继续整理着房间,公冶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夜雪忙碌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在温泉岩洞休整了两天,命人下山将乌莲疾风车及护车卫队带上山来,便开始准备启程回京城。
温泉岩洞被成涤带来的人洗劫过,留下的东西所剩无几,好在他们并没有将粮食全部带走,虽然只留下一些粗粮跟风干肉,却也让这些饿了几天的人饱餐了几顿。
夜雪利用这点时间,尽力将齐无病的房间恢复原样,又从衣橱中拿了件齐无病的衣服,跟药箱一起,为他做了衣冠冢。
做好了一切,公冶墨他们也整装待了。
夜雪用温泉岩洞中的青石暖玉为齐无病做了墓碑,这块石头也跟其他石头一样,质地光滑温润,在阳光下略显剔透,正如齐无病的为人一般。
墓碑上的字是夜雪亲手书写,又一凿一斧亲手刻上去,为此,她手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夜雪抬手抚摸着石碑,许久,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雪儿,差不多也要上路了。”不知何时,乐正染痕走到夜雪身后,听见她的叹息,也跟着皱了皱眉,可是,却连一句安慰也无法说出口,只得这样催促道。
夜雪敛起凤眸中的情绪,清冷的声音道:“染痕,我亏欠了他。”
乐正染痕不羁的笑容缓缓收起,道:“你想多了。”
夜雪听了便沉默下来,她明白乐正染痕的意思,可是,齐无病为她而死,这叫她如何能不想呢?
乐正染痕也默了一默,唇角又勾了起来,不羁的声音道:“小雪儿,我们走吧,不然,可是赶不上京城的好戏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沉,她缓缓垂下眼睑,转身面向乐正染痕,淡然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的,毕竟我娘还在菩提门。”
“小雪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乐正染痕想要解释,却又突然自嘲道:“不,或者,这就是你跟墨相处的方式。”
夜雪不禁将视线转向骑在马上的公冶墨,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这段日子里,她对他思念至深,可是见了面,却是这番光景,当她下定决心去爱的时候,他却开始不确定……
夜雪缓缓收回视线,抬步走向乌莲疾风车,公冶墨看着她上了马车,便将视线转开了。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眼一闪,却什么都没说,只听公冶墨一声令下,百余人的马队缓缓向山下前行。
一到雪山下的城镇,公冶墨便命人补足粮草,之后的路程,夜雪几乎都是在车上度过的,几日之后,公冶清撑不住路途辛苦,着了风寒,整个队伍只有一辆马车,为了不耽误行程,公冶墨只得安排他在乌莲疾风车内休息。
好在车子够大,公冶清躺在软榻上休息,夜雪则坐在软凳上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