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出了雪山地界,正值深秋,虽然空气稍冷,却也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夜雪的心情,随着离雪山越来越远,也渐渐平复了许多,所以,像现在这样,公冶清侧卧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头,唇角含着魅惑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也没觉得怎么不自在,依然还是看累了书,便将视线转向车窗外,看看天,看看公冶墨骑在马上的英朗模样。
自从公冶清上了车,公冶墨便一直走在马车附近,最远时也不会超过三米,这让夜雪不由得臆测了许多,有时,一向清冷的表情,会显出些微的甜蜜。
公冶清就这样一直看着夜雪,妖冶的桃花美眸在看到她表情变化的时候,会略显深沉,见夜雪又看着车窗外露出那种小女儿态时,海水般优雅的声音微微带着鼻音,忍不住道:“雪儿,本王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有心的。”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凤眸转向公冶清,见他桃花美眸如含了秋水,映衬着碧蓝的天空,如一汪无底深潭,诱惑着人想要投身其中,夜雪缓缓收回视线,不去看他,也没有接话。
公冶清自嘲的一笑,道:“只是,你的心很小,能容纳的只有我那傻皇兄一人。”
夜雪转向不远处的公冶墨,却见他也看着自己,只是,刚刚接触到她的视线,他便转向了别处。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看来,自己的那个问题,真的让他感到了困惑,只要没想到答案,只怕他都不会再理自己,不觉唇角微微挑了挑,道:“他是傻。”
公冶清唇角的笑意不觉僵了僵,他却突然换了姿势,仰卧在软榻上看着车顶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收起语气中的情绪,道:“十年前,他本来可以娶染梅的,却不想竟被催锦心算计,可是他醒来后,却连自己被算计了都不知道,失去心上人不说,竟还要弥补崔锦心,这还算了,他这傻子,竟然眼看着染梅负气答应代替四皇姐去北冥和亲。”
“若那时,他肯解释一句,之后的这些便不会生,可是,他却在这种时候跑去戍守边关,等他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时,一切都晚了。”
公冶清顿了顿,又道:“皇兄他痛苦了很久,我看不过,便告诉他,其实这一切,都是凌皇兄的错,如果他没有在战场上折损大照近三十万兵马,何至于让父皇用和亲的手段,于是,皇兄便恨起了凌皇兄……”
夜雪听完公冶清的话,略沉默了一会,淡淡:“那时,你才十岁吧,难道从那时你便想做皇帝?”
公冶清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透过车窗传出去,公冶墨冷寂的赤眸便暗了下来。
公冶清笑过后,海水般优雅的声音才道:“你以为本王是故意挑拨皇兄对付凌皇兄么?”
“难道不是么?”
公冶清翻身侧卧,妖冶的桃花美眸看着夜雪,叫人看不清那妖冶背后的深沉,只听他略带鼻音道:“以前或许不是吧。”
夜雪没有再问,只缓缓垂下眸子。
公冶清却唇角一勾,又道:“后来本王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冤枉了凌皇兄,那一战,凌皇兄虽然胜了,却损失惨重,他知道自己在皇储之位的竞争中已失优势,此时却正好有了崔锦心一事,权衡利弊,皇兄要比溪皇兄更难对付,他为了打击皇兄,才献策和亲,原本只有四皇姐最合适,但她一向得父皇的心,父皇如何舍得,于是便有了染梅替嫁一事,如今想想,当时皇兄必是知道这些吧,要不然,也不会对凌皇兄怨恨这样深。”
夜雪抬了抬凤眸,淡然道:“为何对我说这些?”
公冶清又躺卧在床上,怔怔的看了一会车顶的夜明珠,才答道:“不知为何,看到你们这样,本王便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本王只是……”
公冶清没有说完,突然语气一转,海水般优雅的声音略带自嘲道:“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想,本王的皇兄,原本就只是本王一个人的……”
夜雪不禁将视线转向公冶清,却无法看清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只是他说的话,却一字不差的落在了耳中,原来公冶清对公冶墨竟是这般依赖么?还是……
夜雪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公冶清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夜雪缓缓敛起凤眸,清冷的声音道:“他有他自己的自由,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公冶清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车顶。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便将视线转回书上,有些心结,只有自己能够解开,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车外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只听乐正染痕疾呼:“你干什么,快闪开!”
乐正染痕话音刚落,夜雪还来不及看清外面生了什么,便被公冶清一把拉进怀里,下一秒,乌莲疾风车便被什么东西大力撞上,好在这车子质地坚硬,乃是千年铁木整个雕成,只听一声巨响,连人带车便直飞了出去。
谁料现在车子正行在山道上,向下便是万丈悬崖,经此一撞,便直直的坠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