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蓁轻蔑一笑道:“他什么时候放过我?”从出生之后的虐待到渐长之后的丫鬟身份到最后的生葬,哪一件,不是推她去死呢?
她把簪子掷于地上,厉声道:“滚!”独孤珊见威胁解除,松了一口气,但是恨意难消,遂对仆妇打了一个眼色,两名仆妇悄然而至,阿蓁眸光倏然一冷,一脚扫向独孤珊的小腿,独孤珊打了一个趔趄,跌在地上,她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爬
起来,阿蓁素白缎鞋便踩在她的手背上,阿蓁俯下身子,口气极尽威胁的意味,“看来,你这张脸真都不想保住了!”独孤意见独孤珊受辱,恨地冲了过来,拉住阿蓁的手用力地一口咬下去,她本是照着阿蓁的手背咬下去的,可只听得“咯嘣”一声,她听到自己牙齿断裂的声音,然后牙肉一阵疼痛,她急忙松口,竟看到
自己咬在了阿蓁手腕上的玉镯子上。
“徽娘!”阿蓁沉声看向徽娘,徽娘犹豫了一下,这种情况,以前阿蓁吩咐过她,只是她不敢。但是,当她看到独孤珊姐妹带着怒火的眸子,她知道即便什么都不做,自己作为七小姐身边的人,也逃脱不了,遂咬了咬牙,抽起墙角的扫帚,恨地往仆妇丫鬟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怒骂:“好,老娘今
日便把往日的怨气一并泄了,要打要杀,也痛快一会先!”
小莲见徽娘出手,打得着实痛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抡起另一只扫帚便打了起来。
这两人双帚合璧,竟把不大的房间扫打了个遍,连同阿蓁在内,都挨了几下,阿蓁急忙躲避,看着狂的徽娘和小莲,不禁啼笑皆非。
仆妇丫鬟拉着独孤珊姐妹急忙逃去,仓皇之际,独孤珊的鞋子都落在门口了。
徽娘与小莲见她们都跑了,抄着扫帚哈哈大笑,笑罢,她们双腿软地坐在地上,互相心惊胆战地对视一眼,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手心直冒汗。
她们都知道,从今往后,想要置身事外,便不可能了。
阿蓁上前拉起两人,郑重地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不过,我保证,会以我所有的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
阿蓁的话,语气很轻,但是,却很笃定。
徽娘与小莲又对视一眼,两人眸子里的狂乱已经沉淀了下来,一丝说不出的信赖和安全感油然而生,反正都是地低泥了,还怕什么呢?
阿蓁帮衬着两人把屋子收拾好,刚坐下,便听到管家过来冷冷地传梁氏的命令,让阿蓁带着两个丫头去独孤府旁边的侧苑住。
所谓的侧苑,其实就是一间土房子,以前是养马的,只有两个房间,但是却有一个很大的院子。
梁氏是当家主母,她的话在这个家里,只要独孤平不反对,都没有人敢质疑。
徽娘听了,冷笑一声,“那是马棚,竟叫堂堂小姐去住,也不怕损阴德!”
阿蓁见过那马屋,就坐落在独孤府左侧,墙身分开,有独立的门和院子。阿蓁淡淡一笑,“何必置气?出去住不比在这里住好么?”估计是梁氏知道了独孤珊与独孤意在这边挨了打,她一时半回也想不出办法来对付自己,毕竟刚从衙门出来,她不敢在这个时候生事,便想把自己
赶出去眼不见为清静。
她取出几两银子,递给徽娘,“你出去找几个苦力把屋子清理一下,然后置办几件家具,日常生活所需的种种,都置办下来吧。”
“不需要这么多银子!”徽娘拿了二两银子,把剩下的还给她,徽娘知道,七小姐虽然有很多名贵的饰,但是银子不多,总不能真的把王妃赏赐的东西拿出去典当。
阿蓁把银子递给她,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饰于我,没有任何的作用,日后自然是拿去换钱的。”
“这可不好吧?”徽娘担忧地看着阿蓁,“若王妃知道了,大概会不高兴的,再说,她赏赐给您的,许多是宫廷之物,无人敢收。”
阿蓁淡淡地笑了,“天下连死人的营生都有人做,怎会无人做宫廷物品的生意?你去吧,我把需要的东西收拾一下,明日就搬过去。”
因为是废置的马棚,虽然以泥砖堆建,但是还是很大的一股味道。
徽娘砍了些艾草回来燃点,从早上一直点到晚上,才总算把那气味驱散了一大部分。
梁氏坐在院子的槐花树下,手里拿着一把团扇,独自出神。“娘,真的这么便宜她?她搬出去以后要收拾她可就难了。”独孤意在一旁跺脚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