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心里一定也很怨恨她吧?”阿蓁开始的时候以为她纵然心里真的恨敬贵妃,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像她这种身份的人,又经历了那么多,恨和爱都会藏在心里。
但是,她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怨恨敬贵妃,可见岁月虽然伤害了她,她却还是那个爱憎分明的女子。
想起之前用青冥上咒回去见到那明媚的少女,阿蓁只觉得心头有说不出的沧桑感,看了旌德一生的命运,她的命运就仿佛一卷书在她面前缓缓展开,故事不多,但是很凄凉。
居于旌德的要求,阿蓁送了她去明山的地宫里,与敬贵妃相见。
阿蓁没有进去,只是送了旌德进去,如今也不怕敬贵妃伤害旌德,龙展颜的安排让敬贵妃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地宫里燃点着油灯,光线依旧暗淡,敬贵妃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卷书,她倒不是真的在看,只是看着书呆。
见到有人进来,她抬头,眸光有些冷淡,待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她站了起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敬贵妃活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些曲折的过程,也没有人告知她,旌德得了冷子昊的寿元活了过来。
灯光在旌德的面容上跳跃,她的眸子晴灭不定,她缓缓坐下来,抬头看敬贵妃,轻声说:“是的!”
“那你是人还是鬼?”敬贵妃盯着她问。
旌德笑笑,“你说呢?”
敬贵妃挺直了背,冷冷地道:“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都不曾怕过你。”
“确实,我有什么好怕呢?”旌德还是那样清淡的笑容,仿佛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她憎恨许久的人。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这对情敌,曾经隔了生死,如今重新见面,仇怨依旧不消减半点。
“你是人?”敬贵妃到底是修行的人,纵然如今法力全无,仍然能看出她现在的气息是阳间的活人。
“是的。”旌德点头道。
敬贵妃盯着她,“可你已经死了。”
“是的,你不是也死了吗?还不是活过来了?”
“不,我现在依旧是死了。”敬贵妃冷冷地道,她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活了过来,因为这种活法,不是她想要的。“不管怎么样,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旌德伸手抚了一下眉骨,觉得重新面对这个女人,心头的厌恶还是那样浓烈,可见,三途河的河水并不能冲洗她的心灵,让她平复心中的爱恨情仇,相反,越浓烈
了。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敬贵妃盯着她问,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旌德也没有回避隐瞒,道:“听阿蓁说,你师父盗取了冷子昊的寿元,本是为了让你重生的,但是,阿蓁阻止了他,他没有法子只能把冷子昊的寿元移植在我身上,让我活了过来。”
敬贵妃面容瞬间变得苍白,“你说什么?师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窃取帝君的寿元,是犯了天条,后果是很严重的。
旌德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也不关心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为了你,或许是为了赎罪,总之,我是得益者。”
敬贵妃冷笑一声,“是的,你是得益者,不过,即便你活过来了又如何?既然他可以窃取皇上的寿元,证明皇上已经死了,他死了,你活了又如何?”
旌德笑笑,“他死不死,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为了他活着,贵妃,你记性不差,该记得我还有两个儿子。”
敬贵妃面容微变,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旌德盯着她,“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你给逍阳下了毒,我不明白,贵妃,既然你这么憎恨他,放任他不管便是,反正这么多年,你也不曾管过他半点,为何还要给他下毒害他性命?”
敬贵妃面容微冷,生硬地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旌德道:“有关系,你害的是我的儿子,从冷子昊命人把他抱到我宫中来,我便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害我的儿子,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休要在这里假仁假义,”敬贵妃呸了一声,“就是因为你,逍阳才这么痛恨我,你在他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吧?你死后,他回来我宫中,每日板着个死人面孔对着我,我曾经想对他好过,只是他不领情,
你荼毒他太深了,他只知道憎恨我,不曾爱过我半点,这样的儿子有等于没有,我还不如毁了。”
旌德揉揉眉心,“你是这样想的?”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敬贵妃冷冷地盯着她,口气怨毒。
“不是!”旌德拔下簪子挑了一下灯芯,灯花爆开,光线倏然窜高亮了一下便又暗淡了下去,“但是,我也不想和你分辨这个,我来,只是想替我儿子讨回一个公道。”“笑话,你想讨回什么公道……”敬贵妃的话还没说完,便陡然觉得腹部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