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便是这样的真实,如果可以精彩绝伦,谁又甘心平淡无奇?如果可以平安健康,谁愿意品尝失败与疾病?
可惜世间没有许许多多的‘如果’,那只是身处于痛苦和失败情绪时,心中的一种愿景般假设,独自假想、坚持在自己的意识中还有改变窘迫现状的可能。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你们觉得老杨两口子辛苦,可能在他们心里,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人到中年,活的并非只是当下,还有下一代人的未来,生态园区占地的拆迁款,足够他们未来生活了,知足,也是一种幸运。”
曹新民面无表情品尝着年后就不会再有的味道,像是在讲述老杨两口子的幸运,可是他连看都没敢看老杨两口子,更像在替老杨感慨人生的不公平。
十几二十万的占地款,在老杨这种憨厚的农民眼中是天文数字,他不懂经济展,也不懂宏观调控,可是曹新民都懂,曹新民很清楚二十万对于一个想要在城市生活的农村人来说,买个房子就没有了,何谈继续生活?
只是老杨一家人对生活充满希望,他又怎能把未来憧憬的美丽画面打破?他有那个能力,却没有那个权力,所以在他看来,老杨能够对现状知足,无异于也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和幸福。
一顿饭,申大鹏一伙人和曹新民都吃的并不愉快!
申大鹏众人的失望,不仅仅因为老杨一家人的窘迫生活,也因为建造机场的事情终究没能协商成功,幸好曹新民没把话说死,以后或许还有机会。
曹新民不是失望,而是对于无力改变现实的无奈,像老杨一样的穷苦人太多了,他从青树县、到省府、到红林市,甚至在京城的时候,仍旧能看到披星戴月、起早贪黑为了生活而辛勤奔波的人们,可是他只能静静看着,却无力改变什么。
结账的时候,六个人吃一顿饭才花了五十六块,李泽宇觉得老杨一家可怜,丢下一百块就要走,结果老杨不肯要,并且握着剩下的钱一路寒风中追出来,一定要归还给李泽宇,饭钱也只收了五十块。
“这个老杨,多了钱不要,还给咱抹了六块钱,他不赚钱、不生活了?还是有了拆迁款不差钱了。”李泽宇手里拿着已经被老杨攥得褶皱的五十块钱,再看着老杨抱着肩膀瑟瑟抖往回小跑的背影,无法理解的叹了一声。
“用别人的怜悯换取金钱,那是乞丐才干的事,老杨叔是个质朴的农民,性情踏实憨厚,你这么做是在侮辱他,也是在降低你自己的胸怀视野。”
申大鹏用手背拍拍李泽宇肩膀,示意他把钱收好,“社会纷繁复杂,每个人活在其中,都有自己的轨道和方法,你还没有强大到拥有怜悯别人的资格,更何况在我看来,老杨叔比我们都强大的多。”
闻言,曹新民正色瞧了瞧申大鹏,许久未见的赞赏目光重新在眼中打转,“大鹏,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没有强大到可以去怜悯他人,我们也没资格未经他人同意便主观的予以帮助,不过,我们可以让生存环境变得更加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