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侯,本太尉听说你与邙山铁头岭沐衣照乃是多年好友,此事可是真的?”
高俅的语气不咸不淡的,谁也听不出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陆谦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额头上很快就见了汗,他还以为高俅是要借机把他踹出步军司呢,心下一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尉明察,下官确实与那沐衣照有些交情,可自从下官履任以来,再未与之来往过...”
“慌什么?站起来,本太尉若要追究你,还会找你来问话么?”
高俅皱皱眉头,随后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陆谦也不是蠢人,跪在地上磕头道,“太尉,你可是有什么难事?有什么事,但请吩咐,下官自当尽力而为!”
此时高俅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这陆谦倒是个伶俐人,聪明便好,就怕碰到那种浑人。
“嗯,陆虞侯果然是聪明人,本官甚是欣慰。永宁郡王的事情,你也晓得吧?”
“当然!”
“晓得便好,本官得到消息,永宁郡王现已被贼人掳至邙山,所以本官想请你去一趟邙山,与那沐衣照谈笔生意!”
高俅慢慢说着,陆谦心里便又开始犯起了嘀咕,高太尉这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永宁郡王在邙山了,派兵丁前去不就行了,为何还要让他跑一趟邙山,难道官军还比不上沐衣照那些山贼么?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可陆谦依旧不愿拒绝,因为这次是他的机会,只要让高太尉高兴了,以后升官财还不是简单的事情么?
“不知是何生意,还请太尉明示!”
“近前来!”高俅招招手,陆谦不敢犹豫,赶紧起身弯腰走了过来。
“陆虞侯,你记住一点,永宁郡王已经死于贼人之手,可明白了?”
陆谦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这下他总算想明白为何高太尉要和邙山山贼做生意了,原来他是要借山贼的力量,一举杀掉永宁郡王和劫匪。心中震惊不已,不过陆谦还是拱手应了声是,永宁郡王死不死,与他又有半点关系,他要做的就是把握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太尉放心,下官明白!”
“陆虞侯好好做,这件事了,本太尉调你为神威营都指挥使!”
“谢太尉!”
得了高俅的承诺,陆谦高兴而去。
白虎堂内,高俅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借邙山贼之手杀掉赵有恭,也是他自作主张,但他可以确定,只要能除掉赵有恭,官家即使嘴上责怪,心里也会承他这份情的。
邙山山贼的名号已经有些年头了,自政和二年开始,沐衣照就领着一群北方逃难而来的人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邙山地处汴梁附近,来往商队数不胜数,仅仅两年时间,沐衣照就攒了一份厚厚的家业。朝廷不是不想剿灭这一小股邙山贼,怎奈何官军一到,沐衣照领着人往偌大邙山内一躲,便失去了踪影,来回折腾了几次,朝廷也渐渐对这些山贼失去了想法,好在沐衣照也不是经常打劫,否则朝廷早就下狠心动用大军来围剿了,毕竟邙山就在汴梁和洛阳之间,闹得太凶了,朝廷也是面上无光。
时至申时三刻,陆谦才骑马赶到邙山,沐衣照具体躲在哪里,陆谦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该如何联系沐衣照。打十二岁开始,陆谦就开始和沐衣照交往,如今已经有二十个年头了,所以沐衣照有些事情,也不会瞒着陆谦。
当然,之前陆谦也是撒过慌的,他不仅没有和沐衣照断绝联系,还经常通风报信,否则不可能官军次次偷袭邙山,沐衣照都能提前得到消息。
邙山东南山脚下有一处小茶馆,茶馆靠着山路,来往商客大都会过来歇歇脚,陆谦也将马拴在了茶馆外边。
将刀放在桌上,陆谦朝着伙计喊道,“来半壶茶,三个大碗,多加盐巴!”
如今店里人不多,伙计很快就走了过来,他取下肩上的抹布,在桌子上擦了擦,随后笑着问道,“客官,不知您是要大碗还是小碗?”
“不大不小!”
“好嘞,客官请随小的来!”
陆谦对暗号对的有如流水,可见他绝不是第一次来邙山了,傍晚时分,在那名伙计的带路下,陆谦总算找到了邙山山腰的沐衣照。
沐衣照乃是一介粗汉,见到陆谦的时候,他正赤脚啃着兔子肉呢。
右手拿着兔子肉,左手抠着脚丫子,饶是陆谦了解沐衣照,也不禁看的直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