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谁都没想到,关键时候,大小姐竟然会寻求夫人做庇护。而且,她所说的话,让人细思即恐,脚底凉。
什么叫,为了夫人杀掉不听话的人?
就在众人瞪大了双眼,惊讶愕然无法回神的时候,许楚再次开口了。
“接下来,便是第三个故事了,也是宋夫人杀害杨姨娘跟柳姨娘的事。”
许楚看着面无表情的宋夫人,还有瑟瑟抖的宋馨儿,心里莫名的生起了淡淡的悲哀跟惆怅。
她不知道该同情怜悯这二人,还是该叹息世事无常。
要是宋德容不遇害,这个假冒的官员不冒名顶替,继而冷落宋夫人。也许,事情还不会如此不可挽回。
如果宋老夫人跟宋老太爷当初,但凡心慈手软一些,不将双娘匆忙赶出府去。或许,宋家三代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退一步讲,假如宋老夫人跟宋老太爷,在知道自家儿媳无意中怀上了那假冒儿子的骨肉时候,觉得稚子无辜并未下狠心。也许,宋夫人这位大家闺秀,也不至于性情大变,对宋家上下生了仇怨。
“之前大小姐落网,算是人赃并获。且伤口,指甲跟行为,皆与凶手之一相同。而宋夫人,也是如此。此事,无可辩驳。”
“可是,夫人为什么要杀两位姨娘,根本犯不上啊。”一旁凤儿哽咽着,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小声问道。
“因为她以为,大小姐是杨姨娘与宋大人所生育的女儿。”许楚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宋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且,她以为正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儿,造成了她幼子的夭折。”
“当初杨姨娘死后,我曾按照凶手行凶手法跟作案心理分析,其喜欢听市井关于传奇故事的话本,而且重礼教。当时,无论从哪一点来看,最值得怀疑的都是老夫人。直到凤儿无意中说起,这些日子来,虽然老夫人时常疯癫,可宋夫人却并不冷待,反倒是隔三差五的为她讲些话本子解闷。”
“简而言之,府上最关注宋家颜面的人中,除了老夫人之外,宋夫人也极爱看市井话本。其中,恐怕少不了前些时候盛传的聊斋画皮故事吧。”她目光微微偏移,看向了宋夫人身边的凤儿。
凤儿神情难过的点头,“我家夫人的确看过画皮,可是那又能证明什么?府上那么多人,凭什么独独怀疑我家夫人。”
许楚唏嘘凤儿的衷心跟单纯,可却不得不将宋夫人的作为剖析开来。
“那是因为杨姨娘指甲上的朱砂,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杨姨娘指甲被涂上朱砂。直到柳姨娘死后,手指间上沾染上不知名的淡紫色。那颜色极为浅淡,在被炭火烟气熏至中毒后造成的肌肤变化后,几乎是可以忽略的。可是,巧就巧在柳姨娘死的当夜下了雨夹雪,让她手指跟那白绫都染了水渍,所以在她被吊起后略有知觉后,就会下意识的伸手抓挠脖颈上的白绫。正是如此,那白绫上也被染上了些许深浅不一的指印颜色。而那颜色,正是花瓣的汁液浸染成的。”
她将白绫拿出,在众人面前抖开。
“最初时候,我还未曾想到这白绫上是何味道,这香气似曾相识却并非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的俗气味道。直到今日在柴家,我看到那株被宋德清作为信物相赠的牡丹花时候,才意识到,柳姨娘跟白绫上沾染的味道,就是花香味。”
“我想,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夫人应该未曾想过将花房烧毁吧。毕竟,哪里是你心血所在。而你在杀害杨姨娘前藏匿了煤油,大抵是为防备对她无法一击致命,继而还可引火焚烧。不过显然,杨姨娘并没有太多的反抗,甚至为了报复宋家,她甘心赴死。”
“在搜查凶手的时候,下人曾从柳姨娘房间中寻出带着葵水的被子,我想也该是夫人的杰作吧。毕竟,能对府上女眷葵水情况一清二楚,且能恰好偷梁换柱将她弄脏的锦被替换出来的人,除了夫人我很难再想到旁人。”
此事,虽然老夫人也有可能做,可是她到底只能像今夜这般,制造些混乱,继而让宋夫人有机会动手。实际上,她去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是很难的。
“原本,你并未想过要杀柳姨娘。偏生,你知道了柳姨娘当夜曾跟踪过杨姨娘,甚至见到她曾与人见面。”其实,当时柳姨娘应该未曾看到宋夫人行凶,就如同之前守岁之夜跟踪杨姨娘一般,她都半途而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