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新婚的第二天,朱信之就投入到了科举舞弊案中,有了贺满袖做证,又有无数的士子声援,加上韩致竹从中力证,谁都不曾想到,在朱信之新婚的第三天,奏章就送上了宣庆帝的案牍上。
宣庆帝看过奏章后,脸色铁青,当场就摔了奏章。
五月二十日,裴谢堂回门。
就在淮安王府的一对新人带着礼物前往娘家时,薄森带着禁军也出了宫门,直奔孟家而去,到了孟家,客客气气的对孟哲平拱了拱手,便请孟哲平入宫说话。
当淮安王府的马车停在谢家门口时,孟哲平踏入宫门,谁也不曾想到,属于孟家的时代会就此成为过去。
谢家。
东陆的规矩,回门要娘家的兄长里接,今日里接裴谢堂的还是谢云麒。他下了马车后,同谢遗江招呼了一声,就先回自己家了。随后朱信之下了马车,伸手搀扶裴谢堂下车,家丁忙着将礼物一箱子一箱子的抬进谢家,谢遗江带着姨娘和谢霏霏等候在门口,见两人一同过来,谢遗江笑容这才直达眼底,迎了上来:“王爷。王妃。”
按照规矩,这两人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比他高,谢遗江理应行礼,但两人岂容他下跪,不等他走过来,已双双拜倒:“拜见爹爹。”
谢遗江见朱信之也跟着跪下,行的是晚辈的礼,顿时受宠若惊,上前将他扶起来:“王爷,不合规矩。”
“让长辈跪我,也不合规矩。”朱信之笑道:“既然都不合规矩,以后在谢家这些虚礼还是都免了吧。岳父大人,你唤我名字就好,不必行大礼。”
“好好。”谢遗江连连点头。
几人携手入内,裴谢堂嘴巴甜最会哄人:“爹别跟他客气,要是没有爹,他哪里来的媳妇,让他跪一下没什么稀奇的。”
“你这孩子。”谢遗江瞪她,但心里总归是高兴,女儿向着自己呢。
朱信之宠溺:“成阴说得对,岳父大人,你别太见外。”
谢遗江听着,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一时间骄傲非凡。谁曾想到,有一天这位尊贵无比的淮安王爷会成为自己的女婿,同自己的女儿一起,一左一右的喊他爹?这事儿要是放从前,他做梦都不敢想!女儿孝顺,女婿优秀,他这是要享尽齐人之福了!
一家人在正厅坐了下来。
今日是回门宴,秋姨娘准备得格外丰富,一大桌子的好菜,几乎都是裴谢堂喜欢吃的。
谢霏霏坐在一边,看着全家人围着裴谢堂转,自然是满心满眼都不高兴,但朱信之在场,她实在是不敢作,闷闷的一句话都不说。
吃过了饭后,朱信之便要带着裴谢堂回去了,秋姨娘备了礼物送裴谢堂出门时,又再三叮嘱裴谢堂成婚后的礼,谢遗江则拉着朱信之说着话。谢遗江饭桌上多喝了两杯,兴致很好,言谈间更亲切了几分,朱信之又没架子,自然谈得畅快,不时出一阵笑声。
谢霏霏越觉得不是滋味,等裴谢堂上了马车,朱信之也要登车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王爷,你可要看好了我这位好妹妹。”谢霏霏笑着说:“你不知道,我这位妹妹本事大着呢,哪怕成了婚,爱慕的男人也不少。就连出嫁,都有野男人为她添置嫁妆,生怕她丢了颜面,被王爷压了一头。”
“谢霏霏!”
“闭嘴!”
两声断喝,一句来自谢依依,另一句则来自秋姨娘。
关于成婚那天突然多出来的嫁妆,谢家人自然狐疑,但当着姑爷的面说出来,这不是存心要让谢成阴的日子不好过吗?
要是王爷大度还好,要是不大度,哪个男人会不介意来路不明的嫁妆?
这话说出来,分明是打谢家人的脸!
谢遗江转头严厉的盯着谢霏霏:“成阴给自己准备了五十四抬嫁妆,是不是要先禀告你,等你同意了才能抬走?”
“你太不懂事了。”秋姨娘也很失望。
不过,她是不敢多说话的,虽是谢霏霏的长辈,论起身份来,她是姨娘,做不得小姐的主,更不能训斥小姐。
谢霏霏见两人着急,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耸耸肩:“你们替她遮掩有用吗?是真是假,王爷早就知道了。”
她就不信了,谢成阴整日里跟高行止厮混,凭着高行止的德性,会不贪色?谢成阴还有清白在,才是见了鬼了!
她得意地笑:“王爷,你可得睁大眼睛仔细瞧着,别被有些人的下三滥手段糊弄了眼睛,否则将来头顶青青草原上,牛羊都要连成片,你的脸呐,怕是要丢在全京城的角落里,捡都捡不起来!”
这话当真难听,裴谢堂脸色煞白,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她无耻的言语惊到了,情急之下,竟忘了反驳。
等反应过来,真想张嘴骂人时,朱信之握住了她的胳膊。
他笑得格外真诚:“二小姐的教诲,信之谨记。你放心,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一辈子看好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