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瞧着曲贵妃的脸色,顿时就知道贵妃是误会了。
她近来在吃祁蒙调的药,那药对身体的损伤有点大,如今已经吃完了三服药,祁蒙说身体已处于全面闭塞的阶段,在来月事前会集中有一次重组,在重组期间,就能最快受孕。但在这之前,效果等同于避子汤,脉象沉闷。她算过了,离月事还有三天,脉象要在三天后才能恢复正常,此时诊脉,岂不是适得其反吗?
“不是,母妃,我没问题。”裴谢堂后背的虚汗直冒,底气顿时不足。
曲贵妃是什么样的人,这一瞬间的犹豫,早已让她洞察,如此一来,她更抓紧了裴谢堂的手不放:“既然都来了,看一看也好。”
“御医院是专为宫中女子备诊的,为儿臣诊脉不符合规矩。”曲贵妃越是执着,裴谢堂越是不愿意。
她心中藏着玲珑心思,只在这事儿上始终心虚,百转千回竟没能替自己找到一个万全的借口,推脱之间,曲贵妃已有怒容:“清砂,你去,将祁黔叫来!”
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
裴谢堂便不再多说。
这里是宫中,曲贵妃是长辈,若再顶嘴推脱便是她的不对。
曲贵妃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但自从这一刻开始,她对裴谢堂的态度明显的冷淡了下来。裴谢堂几次三番想找话说,她均是不搭理,只得作罢。
尴尬的做了半天,御医院院判祁黔终于在婢女清砂的带领下快步进了庆林宫,一进宫门,他便叩请安,先是恭恭敬敬的替曲贵妃请了平安脉后,曲贵妃便道:“劳烦祁太医帮淮安王妃也请一个平安脉,她近来不舒服,恐是气血两亏。”
“是。”祁黔不敢推脱,走到裴谢堂身边,示意裴谢堂伸出手来。
裴谢堂看了看曲贵妃,在她沉静的目光下,不得不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诊脉垫上。祁黔将手放在她的手腕上,隔着细细的薄纱,不过几个呼吸间,他表情顿时一变,立即小心翼翼的诊了起来。不多时,就瞧见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隐隐约约的透了出来。因背对着曲贵妃,他抬手细细的擦了擦,曲贵妃只顾着专心的看着裴谢堂,倒一时没现。
“怎么样?”许是诊脉的时间长了,曲贵妃跟着也变得紧张起来。
祁黔松开裴谢堂的手,转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回贵妃娘娘,王妃身体康健,只最近气血不足,进食一些红枣枸杞就能补回来。”
裴谢堂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曲贵妃更是狐疑:“真的只是气血亏虚?”
“是。”祁黔站起来:“待臣开一张方子,调理几日就可以了。”
“好。”曲贵妃总算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那就有劳祁太医。清砂,看赏。”
祁黔开了药方,领了赏赐后,便躬身退下。
裴谢堂目送他离开,心中反而更怀疑起来。她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的,在祁蒙的药物作用下,完全不可能会呈现出这种结果,只能说,祁黔撒了谎。祁黔……祁蒙,他们两个都姓祁,莫非是同出一族的人吗?要真是这样的话,她还真得跟祁黔好好聊聊了!
曲贵妃脸色缓和了不少,只是先前过于强势,如今怎么也不能丢这个脸。
祁黔走后,裴谢堂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曲贵妃冷冷的道:“淮安王妃,你跪下。”
跪下?
裴谢堂一愣,心中闹不明白今儿曲贵妃到底是怎么了,只得从座椅上站起来,缓缓跪在殿中。
曲贵妃走到她身边:“知道为什么要让你跪下吗?”
“儿臣愚钝,不知。”裴谢堂很老实的请教。
曲贵妃站在她身边,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想了小半柱香时间,才缓缓开口:“我十六岁时就跟了陛下,十七岁时,我生了我的长子,可惜那个孩子没福气,生来就夭折了。十八岁时,我生下了信之。一转眼,信之都已经这么大了。他的几个兄长个个都成婚早,如今孩子都能满地跑,你们成婚虽晚,但我对你们的期待也是一般无二。你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那我问你,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的本分,你尽到自己该有的本分了吗?”
“……”裴谢堂觉得自己很冤。
这生不生得出孩子,能怪她?
要是朱信之不行,她难不成还得红杏出墙,才能免于死刑吗?
只是当着曲贵妃的面儿,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裴谢堂低下头:“谨遵母妃教诲,儿臣知错,回去之后定让王爷再努力。”
“跪上一个时辰再起来。”曲贵妃转身离开:“清砂,你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