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抚恤银则种类繁多,有恤孤贫、养幼孤、收羁穷、安节孝、恤薄宦、矜罪囚、抚难夷等,大灾之后这些抚恤都是很必要的,这年头不仅医疗差,人的体质也差,每逢灾荒,即便赈济及时、得力,亦会出现各种死亡,灾后抚恤主要是为了稳定人心,亦为争取民心。
除害主要指捕除蝗虫,大清入主中原以来蝗灾极为严重,因此对捕除蝗虫非常重视,康熙为此还著有《捕蝗说》,地方官员也总结了大量捕蝗经验,大旱之后往往伴有蝗灾,这亦是所谓的旱极而蝗,旱灾之后发放除害银,既为消除蝗灾,亦为变相的补贴灾后百姓。
虽说早有预料,贞武还是颇为震惊,这些官员竟然利欲熏心到了这种地步,如此三令五申,严刑峻法,并且在众多监生的监督之下,他们都敢伸手贪侵赈灾银,真可谓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那三名下落不明的监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沉吟了半晌,贞武才将那封密函递给胤祥,道:“你也看看。”
粗粗一看,胤祥便惊出一身冷汗,如此大案,以贞武领兵的一贯风格,必然要言出必行,大开杀戒,陕西、山西两省的官缺多是满缺,专用旗人,两省府道以上的大员与京师的宗室王公、满蒙勋贵多有牵连,不是子弟姻亲便是门人,若是大开杀戒,只怕会引起朝局动荡。
但要贞武将此案轻轻揭过,也是根本没有可能,别说贞武不会食言于天下,就是赵申乔也不会善罢甘休,默然半晌,他才躬身道:“皇上,微臣窃以为,此案必须彻查。微臣奇怪的是,如此多的监生在两省监督,何以仅只五人察觉其中有问题?”
“这不奇怪。”贞武随口说道:“监生并无赈济救灾的经验,他们监督的重点是救灾时的赈济粮食,关心的是会否饿死人?下雨之后,灾情缓解,他们以为差事已完结,自然不会多加关心。再说,安辑、抚恤、除害银,被两省官员上下其手,他们根本就无从得知,如何监督?”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此番赈济,朕不仅在京报上三令五申,又杀了一批仓官庾吏以为警示,却是根本未起到震慑之效,看来杀的还是太少了。”说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朕还真是不相信他们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东西,此案必须彻查,朕亲自跑一趟晋陕。”
贞武要出巡?胤祥不由一愣,哪有才御极登基就出京的?他忙躬身道:“皇上万金之体,岂可轻涉险地?晋陕之地旱灾刚过,民心未稳,治安不靖,又有爆发瘟疫之可能,微臣斗胆,恳祈皇上取消出巡晋陕之计划。”
“区区一个春旱,朕前后投了一千多万银子,若还是民心不稳,治安不靖,爆发瘟疫,两省官员尽皆可杀。”贞武沉声说道:“朕要亲自去看一看,这些银子究竟有多少用在了百姓身上?”
听的这话,胤祥不由暗怨自个失言,正琢磨着是否给上书房几位大臣或者胤禩通气,让他们来劝阻,不想贞武又接着道:“朕虽然久历地方,却是限于江南沿海,晋陕甘等省从未涉足,此番出行,不仅是要暗查赈济情形,也想去西安看看。”
暗查?贞武这是打算微服私访?胤祥心里一惊,开什么玩笑,陕甘一带民风彪悍,可不比江南,不仅是今年春旱,寻常也是十年倒有九年旱,根本没什么好年景,不敢说遍地盗贼,但想来也不会少,如何能够微服私访?一旦泄露风声,后果不堪想象。
未及他开口,贞武又已接着道:“去年皇阿玛初次中风,朕就遣人去**聘请精擅治疗中风病症的藏医来京为皇阿玛进行恢复治疗,前些日子,在皇阿玛去避暑山庄之前,藏医便已赶到了。
前往**的亲卫回来禀报,哈密、**都有传言,说准噶尔与沙俄接触频繁,朕担忧西北变在眉睫,真若西北有变,川陕甘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朕不得不倍加重视。西北之战,以前是打的粮草后勤,如今还要加上军火补给,朕预计将西安建成大型的军火粮草补给基地,不实地看看,朕放心不下。”
噶尔与沙俄接触频繁?西北变在眉睫?胤祥听的心头一喜,不过马上又沮丧起来,贞武早就有言在先,不会让他去西北苦寒之地,转念想到朝中如今没有出色的将才,他心里又添加了一丝希望,恨不得西北马上大变才好。
患得患失了片刻,他马上就收住了心神,贞武既然还带有这个目的,那也就没有再劝阻的必要,略一沉吟,他便道:“皇上,陕甘一带民风彪悍,微臣实不放心,微臣恳请随驾扈从。”
贞武不由微微一笑,老十三打的什么主意,他是一清二楚,当下便道:“十三哥就不必随驾了,朕不在京,你得替朕坐镇京师,你与八哥,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听的这话,胤祥不由大为失望,什么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不就是要留自个与八哥相互制衡,想想也是,老十在禁卫新军,不把他留下,贞武还真是放心不下,自个一心想出征西北,倒是忽略了这点,他忙躬身道:“微臣遵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