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这是在暗示在场的股东有人在外面故意抵押股份?”汪总抬头,整个人如开封的利刃一样,满身煞气:“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就像你说的一样,投资公司就是为了赚钱。张氏目前回馈给我们的东西远没有达到让人心冷的地步。相反,年底将至,我相信没有一个有理智的人会打着贱卖股份的主意。”
云溪的话没有说透,只说“有人”,他便回之三丈,同样也是模糊了那个抵押股份的人的身份。
“那倒是要问问那个人心底想的是什么了,我也弄不清楚,业界疯传到连我一个出来乍到的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公司的各位股东们为什么却像是第一次听说的一样。按理来说,不会啊。各位‘伯伯’们都是本阜有名的人物……”说到这里,她声音一个轻轻的拐弯,突然上扬:“难道是故意瞒着在场的人?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就只差是点名道姓拉着汪荣华给大家一一展示,什么叫“伪善”了。
“董事长是查到了什么?不妨直说。我们年纪虽然大了,脑子还不盾。”汪总笑笑,丝毫不把云溪的话放在心上,似乎笃定了她不会当面发作,又或者,她即便当面发作了,他也有手段可以收拾她。
云溪抚摸着笔台,流苏细腻的感觉从她指尖一遍一遍的划过,一阵滑腻的感觉匆匆地流过,就和眼前这个滑得烫手的某人一样。
她的确能通过调用电话记录来公布李霞在他的操纵下做了多少事,又在电话里怎么样和他汇报工作,但是,没有直接证据,就算有直接证据,她也懒得这么用。
向来,她是怎么方便怎么用,管它阴谋阳谋。
雾蒙蒙的眼睛慢慢地勾起了一个弧度,让一众在旁边看好戏的老头们心头一怔,有一刹那,他们身体似乎微妙的僵硬了一下。
“汪总性子急,担心公司利益,无可厚非。但是,能否修养好些,容我把话说完再横眉怒眼?”云溪优雅地仰着颈项,指了指几乎要拍到她桌上来的某人,那浅浅的淡笑转眼即逝,却是让人很清楚地看出她对王某人修养的鄙视。
无论以年纪还是姿势来看,汪总的确做得有些不够漂亮,可这小姑娘也镇定得有些太不可思议。大好的把柄拿在手里,突然转口又不用了,这唱得到底是哪一出?
“大家认识这三家公司吗?”就在众人一阵疑惑的同时,云溪打开了红木桌上那台电脑,隐形文件里收藏的那三家名门企业的资料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不是……”有人缓过神,不可思议地看向屏幕:“这三家企业都是沪上的老字号,至少都有百年历史。董事长突然调查它们是为了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诸位比我好清楚,我来上海不过七八天的功夫,哪有时间和精力去调查这个?”
轻扬的眉毛如风中最温润的一道风景,她笑,趣味横生,性意盎然,眼底森森如海,电脑上的光线一点一点地从她脸上移开,再转眼看去,她竟然已经背对着众人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有什么吗?
有人随她看去。
除了形状各异,不断飘逸的云层,似乎什么都没有。
转头,却发现她的脸越加深沉,冷光似乎从她的身体上渗透出来。这一种压力,这一种胁迫,竟是比刚刚她和汪总对视时来得更为吓人。
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才能让她露出如此深沉的表情,就像是即将拉开序幕的战场,剑客正坐在床头擦拭着手中的利刃一样,太冷静,却太触目惊心。
张家那软绵的性子,这一辈竟然培养出这样的一个女孩,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这三家名门企业算起来,哪一个都比我们张氏有历史,有实力。只是,我很好奇,这份文件的存入时间是在年中盛夏的时候。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我正好出了一次意外,我母亲张翠在北京陪着我……。”
回头,娉婷的身影在那蓝天映照下完美得不可思议,可再多的华美恭维都比不上她嘴边那个适宜的微笑,她勾唇,慢慢地回视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的汪总:“是不是能请汪总说明一下,你趁我母亲不在的时候,私自闯进董事长办公室,用了这台她的办公电脑,留下连这个隐形文件夹又是为了什么?”
直戳要害!
如果说,股份是股东自己的,暗地抵押最多也只是损坏公司声誉的话,那么私自进入董事长办公室,调看最高层次的机密文件,并且私自调查三家名门企业,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再怎么着,明面上,他也只是个大股东,即便股份较大,但这种行为已经不仅仅是夺下张家的权利那么简单。
“汪总,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调查着三家企业。按理来说,他们是轻工业,和我们公司八竿子打不着,你调查了还被删除,难道是认为以后还有用的着的地方,并且是在这台电脑上才用得着?”无论他是托大,认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迟早是他,还是他故意引导抵押股份的对向认为这是她母亲经营不善才出此下策,每一个可能都能让他在这个圈子里再也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