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门的一共有五人,都是衣着华贵的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已经早过了总角年纪,并未着冠,但一个个身高体貌都接近成人了。
“是王抗,王元庆几个,老靖远伯家的人。”
京城勋贵圈子一共就这么大,几个迟到的幼官一进来,便是被人认了出来。
“这几个人来有热闹瞧了。”
“他们家地位很特殊,我看我们把总要头疼了。”
马世龙等寒门子弟都是看王抗几个不顺眼,京中勋贵子弟中,这几人名声最坏,行事最肆无忌惮,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名声很臭。
老靖远伯是英宗年间得爵,原是文臣,还是地位很高的文臣,后来屡次领兵立下边功,又加伯爵,传了三世后不再拥有伯爵爵位,但家族子弟都是高官显贵,而且因为有文官家族的传承,所以家族中不少人考中进士,也是一个文官世家。
这种家族,横跨文武,比纯粹的勋旧或文官家族都难对付。不少人都在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张惟功这一次看来踢到铁板了。
“小爷们不过昨天玩了几个婊子,迟到一鼓时刻就他娘的关门?”
“找死是不是?”
王抗几个人确实是横行惯了,进门之后,就又踢又打,将那几个普通的营兵踢打在地上。这些营兵也是被人欺负惯了,被打的时候就默然抱头,根本不敢有反抗或躲闪的念头。
在他们打人的时候,惟功在前,张用诚等人跟随在后,马蹄得得,铁甲锵锵,一直赶到营门处。
惟功也不出声,只冷眼打量着王抗等人。他当然也知道这几个惨绿少年的底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了。
“你就是张惟功?”
王抗虽然年轻,但身子已经玩虚了,踢了几脚就累的不轻,昂着脸打量着骑在马上的惟功,冷笑着道:“听说你下令不至者就开革,爷们给你这个面子,已经到了,你没话可说了吧?”
听到这话,王元庆和王世威几个兄弟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关上营门。”
惟功没有理他们,相隔十余步,他直接对营兵下令,不叫人转达了。
那几个营兵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一点怨恨的神情也不敢显露,连忙爬了起来,将营门紧紧关上了,
营门虽闭,外头的人却没有走,过千人趴在营门栅栏上,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闭门之后,惟功才对王抗等人道:“你们适才砸门时,是不是已经三鼓了?”
“说什么呢?这谁听清了。”
王抗是打定主意来闹事的,他们几个背后倒不是勋旧,而是朝廷中的某个大人物,是除了张阁老外最有实力的大员,有这个人和其背后的党羽支持,不要说张惟功,就算是再厉害一些他也敢碰。
“适才是不是三鼓?”
“回大人,是三鼓。”周晋材也知道了惟功的打算,眼前这伙少年都是深知惟功的秉性和手腕,都是十分兴奋,周晋材大声答着,眼里透出凛然杀气。
王抗几个也感觉到一丝异样,下意识的聚集在一起。
“三鼓不至,已经是违反军令,擅砸营门,更是视本营为无物耶?”惟功转过头,问张用诚:“通事官,按军令,该如何?”
“斩!”
“拿下!”
惟功暴喝一声,周晋材和佟士禄两人已经往前冲去,王抗等人下意识就抽出自己的刀来,但当他们看到那个黑脸少年眼中显露出残忍的光彩时才感觉到后悔,但后悔已经迟了。
看到这几个人抽刀,周晋材兴奋的大叫一声,手中铁镗往前一戳,三股叉直透王抗的胸口,直接穿透了过去,三股叉尖带着几缕鲜血从王抗后背插了出来,看到这样的情形,校场上过千人几乎是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很多人的头发都倒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