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棚内有一股刺鼻的药油味,简陋的木床上躺着一个皮肤灰白的汉子,汉子双目紧闭,嘴唇发白,身上穿着个黑布大裤衩,左腿包裹着纱布,上面隐隐沁出一丝血污,整个人不省人事。
张守正进来之后,简单的辨认一下床上的人,便知道此人是李生财,除了趴在床边大哭的李婶之外,还有一个身材高大,肩膀上耷拉着一条毛巾的中年。
这个中年男子印堂之间笼罩着一层黑雾,眼圈发黑,虽然外表看起来还算壮实,但用不了多久,气血就会衰败,因为张守正已经确定这个汉子晦气缠身,这股晦气一点点消磨他的精气神,如果精气神不振,那么整个人的状态度会变得很差,所以说,用不了多久,这男人就会得病,甚至面临死亡。
因为师傅曾经说过,人的精气神是凝为一体的,不可分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一个人的精气神是与脑息息相关,脑主精神,意识,思维,是其活动枢纽,更是主宰生命活动,古书《本草纲目》之中便有记载,脑既是元神之府,而且张守正自己修炼,每天也要打坐,冥思。
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李生财的额头,冰凉,然后又摸了一下他的四肢,同样是冰凉无比,最后放在他胸口的位置,心脏还在微微跳动着,胸口也有一丝余热,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竟然还没有回来!”
李婶见到张守正进来之后,停止了哭泣,坐在床边,带着一丝哭腔道:“守正啊,你可要救救他。”
“我知道,但是还有一些情况我不清楚,婶子,你先在这里照顾生财叔,我和工头有些话要说。”
张守正脸色阴沉的开口了,此刻,他那傻乎乎的模样荡然无存,仿佛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眼神之中有些惊喜,又有些忧虑。
惊喜的是,他终于单独面对这种诡事,忧虑的则是师傅不在身边,自己是否能够处理好。
工头原本在张守正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打量着他,手里拿着一根卷烟,吧嗒吧嗒的抽着,见到他主动要找自己谈话,微微一愣,旋即点了点头,带着他出去了,到了工棚外,张守正咧嘴冲着工头傻傻一笑,也不开口,直奔学校大门走去。
“等等,还未完工,进去太危险了!”
工头见到张守正甩开袖袍便往学校大门去,立刻疾步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他的道袍,工头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见到张守正那漆黑明亮的眸子,竟然有些心虚。
“我当然知道危险,但是事关人命,看来你也早就知道这里不寻常,你以为拜祭一下就能够安然无事?”
张守正停了下来,双目微微眯起盯着一脸震惊的工头,语气阴沉,哪像十四岁的少年?
一般动工都是要酬神祭拜土地的,这里有几层意义,第一是求土地保佑施工能够安全,庇佑这片土地。第二是希望这片土地上原本居住的灵类能够离开这里,不要影响建筑施工。
工头满脸讶异的盯着张守正,眉宇间忽然浮出一丝煞气,声音沙哑的道:“我已经接了这个工地,只有最后一栋楼没有建成,绝对不能半途而废,我也不清楚你这小娃娃说的什么,总之,你不要轻易进去,葬送了性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会尽量解决这里的事。”
说完,松开张守正的道袍,转身欲走,张守正却开口道:“你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何必连累他人?这里邪气重,我师傅跟我讲过,邪不胜正,要我守住天地间的这股正气,所以给我取名守正,这件事,我不会坐视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