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宜遽然抬眸,定定看着聂臻,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悲泣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聂臻的笑如一朵冰冷的龙吐珠花,除了花心,其他地方全是彻骨的白,漂亮的丹唇是仅有的红色,其他的地方,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可宜只能看到一双冷漠得没有感情的眼睛,聂臻冷笑道:“你问我为什么?”
“不问你,我应该问谁?”可宜的瞳孔因为愤怒而收缩,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聂臻看着她,笑意冰冷,声音却逐渐轻柔,一如往昔,“郡主,你不应该问我,而应该去问你的好皇叔!”
可宜糊涂而茫然,忽然,一抹雪亮之光侵袭脑海,“这事情和六皇叔又有什么关系?”
聂臻疲惫而倦怠地挥挥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累了,你走吧!”
可宜差点气结,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阴谋被人当面拆除,还如此若无其事,她的倔脾气上来了,“我就是不走,你拿我怎么办?”
聂臻站起身,“你不走,我走,再说,你终究是郡主,要注意自己的尊严,别逼我派人把你赶出去!”
“你站住!”可宜怒气出声,“你利用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需要你的原谅,你不用纠结原谅不原谅我的问题!”聂臻连看都没有看她,脚步未停,要怪,就怪你是君玄影的侄女,我虽然利用了你,但我没打算伤害你,事到如今,和你说声“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又能改变什么?死生不相见是最好的办法!
她刚走了两步,忽然被一只小手有力地抓住,可宜死死拽住聂臻的衣裙,一字一顿道:“你就是聂臻,六皇叔的王妃?”
聂臻嘴角一抽,这话只能是君轻扬说出来的,君轻扬昨天杀了君玄影,又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惊惧交加之下,想不到居然把这样的秘密告诉可宜了?真是一张大嘴巴!
聂臻不置可否,可宜忽然想起师傅星魂曾经说过六皇叔和聂臻姐弟之间的过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手指也软了几分!
想起心底的狐疑,聂臻淡淡道:“你六皇叔怎么样了?”
可宜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昨天晚上王府忽然来了很多太医,忙碌了一晚上,所有人都不许出府,也不许靠近,倒是小皇叔一直失魂落魄的,他说你就是聂臻,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利用我顺利回到宁国!”
聂臻垂下眼眸,答非所问,淡漠道:“我很快要启程回国了,你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可宜眼神复杂地看着聂臻,“你是六皇叔的王妃,为什么又成了北齐大祭司,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聂臻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你六皇叔的王妃早已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北齐大祭司,希望你记清楚!”
可宜抿紧了嘴唇,“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姐姐一样看待,把我心底的秘密全都告诉你,以为你会真的帮我找到我心中的那位公子,想不到全是谎话,你把我耍得团团转!”
心中的公子?聂臻微微苦笑,“你心目中的公子本来可以像所有人一样,健康而快乐地活着,可就是因为你六皇叔,他死了,你要怪,也应该去怪你六皇叔,而不是我!”
似有什么亮光在可宜心头掠过,她身子微颤,瞪大眼眸道:“你难道是说当年被人追杀,然后闯入我马车的两个人,就是你和你弟弟子麟?”
事到如今,聂臻也不想隐瞒了,却也不想多说,“这些事情,你应该去问你六皇叔,我不是你的奴仆,没必要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当年那血腥恐怖的一幕在可宜心头不断地翻涌,那对出色至极的男女就是聂臻和她弟弟子麟,难怪第一次听到子麟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难道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当年的事情像谜一样,那谪仙一般的白衣公子,眼中有超然淡泊温和的光芒,可为什么浑身是血?到底是谁干的?这一系列的问题,搅得可宜的头都快要爆炸了,那白衣公子,也就是子麟,到底怎么样了?他真的死了吗?
可宜的心忽然像空了一样,师傅说过,子麟就是聂臻的命,还说子麟是病死的,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而聂臻对自己的愤怒表现得如此漠然,为什么一直让自己去问六皇叔,这件事,到底有着怎样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