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程仲有所依仗的话,那么程仲最大的依仗就是老帮主您的一颗明是非的仁慈之心!”程仲缓缓的说道,语气真诚,在不知不觉中又给潘大年送上了一订高帽子。
潘大年心中熨帖呀,这个程仲句句话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中了,不由咳嗽了一声,老态龙钟的说道:“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站得久一些竟然都吃不住了。”
钱敦闻言刚要去扶潘大年,却被一眼瞪回去了。
程仲不傻,哪能不知道潘大年这是释放善意的信号呢?于是连忙走上去,扶潘大年在椅子上坐下来。
潘大年也没有拒绝,坐下来之后,淡淡的说句:“你也别站着了,看的老头子头晕,自己找个地儿坐吧。”
程仲道了谢,便在潘大年的下首坐了下来。
潘大年又冲钱敦使了个眼色,钱敦会意,告罪退了出去。
“程先生——”潘大年刚要说话。
程仲马上逊谢道:“老帮主千万别以此相称,程仲担不起的,如蒙帮主不弃,就直呼程仲名字便好。”
刚刚程仲是要扮狂傲,自然是来者不拒。但是现在程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继续扮狂傲那就是不知进退了,恐怕会适得其反。因此程仲马上又变脸成为一个谦虚谨慎的好孩子。
“好吧,有纪老七的关系在,我就叫你一声程仲。你也别叫我什么帮主了,就跟纪老七一样叫我一声伯父,或者老家伙也行呀。”潘大年说道:“你刚刚说漕帮已经危如累卵,命在旦夕,如果老头子想要改变这种情况,该如何着手呢?”
潘大年作为漕帮的帮主,程仲所说的他岂能看不出?只是该如何解决,这是一个问题。
程仲既然敢上门,自然已经是想好了对策。这个对策说是程仲想出来的也不尽然,他只不过是借鉴了漕帮后来的发展轨迹而已。
“伯……父,”程仲第一次叫这个称呼还是有些拗口,“依小侄的浅见,让朝廷不敢动手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增强自己的实力,让朝廷不敢轻举妄动。”
“嗯?”潘大年疑惑的说道:“老头子也正是这个想法。”
潘大年自执掌漕帮以来,漕帮的兄弟从不足千人发展了数倍,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但是刚刚程仲却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甚至说成是自招祸端,怎么现在自己又这么说?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程仲微微一笑,解释说道:“程仲所说的实力和伯父口中的实力却是不同的。伯父口中的实力是武力,但是过分膨胀的武力却反而会招致朝廷的猜忌。而小侄所说的实力,却是经济之力,漕帮的帮众多是船夫和渔民,如果漕帮能够把持运河上下的运输,则朝廷的粮草、税银甚至一切的运输都要依靠漕帮,同时这么做也为朝廷省掉了很多人力财力物力,还大大提高了效率,您说朝廷还会对我们动手吗?”
“对呀!”程仲的话音未落,潘大年已经叫好出声。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而这也是小侄拜谒伯父的原因之一。谢家是江南大贾,财力雄厚,经营的范畴也很广,利润也是富得流油。和漕帮不同的是,谢家是正经的生意人,底子清白。如果能和谢家合作,自然能让漕帮财源广进,也不会亏待了帮众的兄弟,岂不是比提着脑袋去做那些高风险的事情强多了?”
程仲口若悬河,说的潘大年连连点头。
“这次军粮事件,漕帮向谢家伸出了援手,这是一个绝佳的契机,谢家对于漕帮感恩戴德,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两家开始合作,则合漕帮、谢家的优势,必然能有更加好的发展。不知道伯父意下如何?”
程仲又抛出了第二个意图,本来是程仲想要借漕帮的势,但是在他的口中却说成了是谢家给了漕帮一个洗底的千载难逢的良机。
潘大年沉吟未语。程仲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只不过可能碍于面子等原因,不好马上答应而已。
正在这时,门外脚步声想其,原来是钱敦去而复返。
潘大年见状突然高声问道:“程仲,我来问你,你是真的愿意拿你自己的命去换纪老七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