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桃上看下看,心里思量:“这不是正派人。这边正经人没这样打扮的。敢末是那一路风流人物?却是我也有些上了年纪了,又摆明了跟我自己男人来的,他也来招揽我?敢莫是来虎口拔牙了!老娘我倒还真有些魅力。”这样想着,颇为得意,又自己警惕:“终归是人家地盘。再看那黑脸的,怕是能打的。这两人不知干啥来的。可得小心。若为了消遣老娘,总得守住了,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他们篮里可到底是什么呢?”
不提小樱桃在这里打量、拿主意。那两个混混先听些悉窣声音,再见门帘微动,估着时间,料定是小樱桃在这里了。一个就有意朝另一个道:“尚大哥,我们诚心诚意来求教,不知人家理我们不理呢?”
另一个道:“枭九哥,你真是说笑了!有道是心诚则灵,我们诚心诚意,人家怎么不理我们?”
尚大就道:“或许人家用不上我们。”
枭九则道:“欸!江湖行走,多个朋友多条道。我们是想刨食吃,又不是抢的,是正经肯花力气、费脑力。想她一个堂客在外谋生也不易,有人帮忙跑腿递消息,可不好吗?实在不行,咱们也认了!先把朋友结下再说。能把卓小少爷拿在手里的堂客,这样的朋友是要交的!”
尚大道:“如此,我们的见面礼太轻吗?”
枭九道:“那自也有重的。”
尚大道:“好在日久见人心。我们有啥用场,告诉这位大姐,她就知道我们的好了。”
小樱桃听着这话,心里有数了:这是看她傍上大户了,想来分一杯羹的。她暗里冷笑:“卓小少这杯羹,我吃着还嫌不够,肯分给你们吗?”但她也知卓家不好对付,一个人是有点吃力。这两人说得好像知道些根底,或许用得上也未可知。
她想:“那就先接触接触,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用场。总之不用我先给钱,他们反要拿见面礼来讨好我。对我有什么坏处呢?”
这么想定,她有意在那边做了两记重些的脚步,又咳了一声。两个混混互相使眼色,道:“大姐来了。”
尚大便抢上前打起帘子,枭九也起身。两个人把她真像诰命夫人一般奉承住了,一口一个姐姐。小樱桃有意推辞:“罢也!叫得人好不敢当。两位是哪里人呢?恕妾身眼拙,一些影子也想不起来。”
两个混混就自报家门,都是这边生人。小樱桃就故意把脸放下来:“却又来!茶房说是我朋友,我就琢磨着呢,我哪儿那么大脸有这么好的朋友!茶房诓良家妇女至此,不知是何居心?我要问着他!”作势要往外走。
两个混混连忙拦阻乞怜,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是我两个久仰姐姐大名,无缘得见,故使下这等拙计。姐姐千万可怜我两个,切勿怪罪。”
小樱桃只作不依:“不可不可。我好好儿的名头,与你们厮混久了,有嘴说不清。我要走了。”
两个混混便把篮子打开,道:“姐姐先用一点果子再走。”
小樱桃早转目去看,但见那一篮子里,全是新鲜水果,看着光鲜,并不值多少钱,只是悦目而已。水果上却又有一柄鑲猫眼石的金凤钗。那猫眼石宝光流转不定。金子光芒灿灿。好不惹眼动火。
小樱桃先当这么柄钗子,最多是银质鎏金的,即至掂上手一试,沉甸甸,竟是足赤浑金的份量。她大吃一惊,望向两个混混,不知他们何以下这大血本。
两个混混一左一右抢着道:“姐姐做了卓小少爷得意的人,卓小少爷以后又是卓家的当家人,自然看不上这么一柄钗子了。”“以后卓家还不都是姐姐说了算。”“能有点差使赏给弟弟们,那是感恩不尽。”“只是卓家有几个可厌的人,姐姐未必知道。”“姐姐老实,弟弟们可看不惯,非要给姐姐撑腰不可。”“姐姐良善,咱也不先说别的,但把他们根底给姐姐学学,姐姐知道了总比不知道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
小樱桃听着,这两人是放长线钓大鱼,想谋卓家的家产。卓家那些家产,小樱桃也知道必是多的,到底多少,可心里没谱,只听着卓志约浑吹。连家里哪些人、各自有哪些脾气软肋,她也都迷迷糊糊的。不是卓志约有意瞒她,只是卓志约自己都是个糊涂人——若非糊涂,又怎能被小樱桃拿捏住?小樱桃只好走着看。
如今这两个混混,竟是提灯来给她照路了。小樱桃想:“到底能不能用他们呢?送上门的,也未必是好货罢?”正沉吟未决。两个混混催道:“姐姐收起了钗子,同来吃果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