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听皇帝这么一说,她的心中还是充满波澜的。她不是真正的十几岁小女孩,她不会如小孩那样去轰轰烈烈地与他恋爱。所以,她的感情一直都是细水长流的。不管他是不是与她一见钟情,她想和他在一起,就是想着长远的。如今分手了,可那几年时间积累起的感情又怎能说断就断!可事实就是这样。他这么快就要娶别人了!
赫儒依的手在袖袍里紧紧地握成了拳,于这段感情,她真的很不甘心!或许。她后悔了,当时应该等等。哪怕听到齐陆离一句不要她了的话。
“齐公子和杨姑娘郎才女貌,确实登对。”良久,赫儒依沉声道。
“不过你也不差,朕先前还觉得,齐家的那小子只是个商人,有些配不上你,如今便好了,你们再没那些纠葛,朕也放心把你交给一个良人。”
赫儒依见皇帝笑眯眯的,可她并不想什么良人,所以就道:“民女也只是一介农女,倒是不敢有太大的期望。”
“这话从何说来!太后一直都属意你做县主的,只是朕一直拦着,这懿旨才没下去。前几天你的流言在京里炒得沸沸扬扬,理郡王就向朕说,止住流言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朕替你正名。理郡王向朕说,他很是钟意你,想要迎娶你做侧妃。朕想,若此时封你做县君,你与理郡王倒是登对得很了。”
赫儒依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叩首道:“民女一介农女,怎么敢高攀理郡王呢?皇上万万不可答应啊!”
“哦?朕觉得不错啊,你能力好,嫁给理郡王也就是嫁入了皇家,这事儿怎么瞧怎么好。而且还能让那些诬陷你的人闭嘴,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姑娘家不都希望嫁入皇家的吗?”
赫儒依再次叩首道:“民女斗胆,向来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而且——”赫儒依犹疑了一下,继续道:“而且外面的流言乃是事实,民女万万不敢让皇家蒙羞!”
“什么?!”皇上惊道。
虽然很不愿想起,可赫儒依依旧不得不揭开自己的伤疤,道:“民女确曾遇到贼人,已然不是清白之身!”说着,那一幕幕再次闯入赫儒依的脑海,她的眼底立刻就变得通红,但又要强忍着不让泪水倾泻出来。
皇帝看着赫儒依,见她倔强地忍着泪水,心中也不由得替她难过。女子失贞事大,大多人会选择羞愤自尽,可她能够坚强得活着,还不惧把这些说出来,多少也是让他心中有些震撼的。
“如此,朕也不乱点鸳鸯谱了,惹得大家都不快。不过,以后若有不在乎你过去之事的人能够与你两情相悦,那朕一定赐婚,让你们锦上添花。”
赫儒依倒是没想过皇帝对她这么宽容大度,正所谓有恩必报,皇帝给她与木瓜,她亦是要报之以琼琚的。
“民女谢过圣上,自当竭尽所能,报效国家。”
“古有悫贵妃以身事国,今有赫姑娘为国尽忠。栖凤皋氏不愧为忠贞、果敢的家族!”
“多谢圣上赞赏。”
“你起身吧,地上凉,别再冻坏了身子。”
赫儒依道是声“是”,再次起身坐到了软凳上。
皇帝的目的达到了,自然又提起了“农业兴国”的想法,这次赫儒依便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赫姑娘大才,朕十分欣赏,只可惜,身是女子啊!”皇帝叹道。
“圣上,民女曾看过这样一个曲子,不知道可否给圣上唱一段?”
“赫姑娘还会唱戏?倒是新奇!你唱吧!”皇帝饶有兴趣道。
赫儒依起了个式,唱道:“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这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喝穿。你要不相信哪,请往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这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连啊,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赫儒依唱罢,轻福一礼,道:“民女认为,女子虽力气不如男子,但建设家园,从来也不输男子。说到爱国,亦有许多女子爱国故事可歌可泣。民女先前说过,女子有才便是德。女子让内宅安宁,就是对男人的支持。可有太多男子,能力还不如女子,纵使家宅再定,男子不能守护,亦是徒然。民女不想说什么‘男女平等’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只是想说,有许多女子也是有才能的,倒是不妨让男子听听她们的意见。”
皇帝虽爱惜赫儒依的才华,但若让后宫的女子都可以染指朝政,他是万万不同意的。自古就防着外戚专权,若后妃能够参政,那国家岂不是乱了?因而,皇帝皱眉道:“你的曲子朕是明白了意思。但是,朕不希望再听到这个曲子和这样的话。知道了吗?”
赫儒依低头应道:“是,民女遵旨。”
“你说的话,朕会慎重考虑的。其实,朕亦不想你的才华被埋没,朕会尽快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在那之前,朕想着,不若替你找出作歹之人,交予你亲自处置,你看如何?”
赫儒依抬头直视着皇帝,道:“若圣上能够做到,民女不胜感激!”
“罢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养着身子,不要考虑太多流言之事。朕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赫儒依行了礼,披好了自己的大氅,这才离开了御书房。只是,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她没有看到皇帝那狡黠的笑意,而在赫儒依离开之后,皇帝的笑意愈发不能掩饰,不可自抑地大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