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氏送了邱员外到院子里,回头朝屋里看了看,眼见候氏没有跟出来,连忙扯了邱员外的袖子道:“老爷,弟妹是为了燕竹的事来的,说是看上了燕杨媳妇家的族妹,想请了我去说媒,您看……”
邱员外蹙了眉头,将袖笼里邱燕竹的生辰庚贴拿了出来,递给骆氏,眉头紧锁道:“寿生也是为了燕竹的婚事来的。”
骆氏接了大红的庚贴,犹疑的道:“即是如此,怎的两人却不曾一道来?”
邱员外摇了摇头,“看上的不是同一个姑娘!”
“啊……”骆氏当即便怔在了原地,手中犹如接了个烫手山芋一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愁苦的看了邱员外道:“这可如何是好?”
邱员外回头挑了眼屋子的方向,对骆氏道:“你先别答应她,我这就去跟寿生说,总不能为了他们家的事,把我们给折腾进去。”
骆氏连连点头。
眼见得邱员外拐过月洞门,随手招了个婆子上前,让婆子去趟厨房,她则原地返回,回了主屋,却见候氏。
“我已经让厨房加菜,赶巧寿生也在,弟妹你也留下吃了晚饭回去吧。”骆氏笑吟吟的对候氏道。
候氏连忙摇头道:“不用,家里一大摊子事还等着我回去料理。”
骆氏便不勉强,笑了在主座上落座,重新让丫鬟奉了新茶。
候氏小心的打量了骆氏的神色,试探的道:“我家老爷他来找大哥,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事?”
骆氏捏了捏袖笼里的庚贴,淡淡的笑了道:“是啊,我也奇怪着,小叔他难得来一趟,便是来了也是坐坐就走,像今天这样留下来吃晚饭,还真是难得。”
候氏看着骆氏笑得滴水不露的脸,心里恨恨的骂了声“老狐狸”脸上的笑却是不减分毫,轻声道:“嫂子,我说的那件事,你可是想好了?”
“回头,我与老爷说说吧!”骆氏淡淡的看了候氏道:“原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从前老爷有交待,说燕竹是孩子这一辈最优秀的,他的婚事要慎重!”
骆氏的一个太极打下来,候氏原本还尚能维持着的笑便越发的淡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看了骆氏道:“嫂子,这孩子的事,你和大哥都是清楚的。我待要替他拿主意,老爷总疑心我没安好心。我这一腔好意却总是落不着好,是故这才求到你跟前来。”
骆氏笑了笑,没有接候氏的话。
“之前为着他大白天去那等腌渍地界儿的事,老爷怨我找了你和大哥,下了孩子的脸,小半个月没进我的房。这狗咬吕洞宾的事,我原本是不想再沾手。可谁让我养了他十几年,他便是心里不把我当娘看,我却不能不将他当儿子看,不是?”
“这荀家的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将来娶过来了,小夫妻俩闲时吟吟诗,作作对,是多好的神仙眷侣!”
骆氏端了茶盏轻轻的啜了口,低垂的眉眼间却是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是啊,琴棋诗画样样好,可是针凿女红呢?娶妻娶的是过日子,又不是纳妾,讲究个红袖添香什么的!骆氏茶盏离手的那刻,眼底的嘲讽尽敛,看了候氏道:“是啊,这燕杨的媳妇就是个不错的,想来那位小姐也差不到哪去。”
候氏听骆氏提起荀慧娘,脸上的神色便变了变。
“弟妹,你看,要不这样吧?”骆氏征询的看了候氏,“容我与你大哥商量商量,他若是说好,我明天便去了荀家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