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在空气中的细碎光影忽又出现,渐渐汇聚成形,融合成一个人出现在床榻上先前季有风的位置。
一个须皆白面色红润的老者,穿着雪白的袍子坐在那里,手在床榻上按了按,看动作似乎是觉着这么坐着挺新奇,但看脸上却木木的像带了个面具,一点表情也没有。
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生面孔,不过看到这张脸,红笺马上就和刚才识海里的那个声音联系起来。
她打量这老者的同时,老者也看向了她。红笺现自己竟看不透对方的修为,这个突然现身的老者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
可普通人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宗门秘境里什么时间有了这么强大的存在?他又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
红笺心念电转,不等她开口询问,老者已道:“按你说的,我出来见你了。你可以把那小东西交给我了吧?”也不知他怎么想的,都面对面了,与红笺说话依旧是通过神识传音。
“小东西?”红笺莫名其妙。
“就是你身体里的那颗种子。你叫它出来。”
红笺这才明白了麻烦的来源:“木系灵种?”
那老者瞪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红笺登时想起他先前操纵幻境里的季有风百般想办法要将木系灵种“请”出来,不由怒从心头起,冷冷地道:“别说我叫不动它,就算它肯听我话,我也不可能将它交给你。”
那老者没有动怒,他先是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给我?你又养不起它。”随后顿了一顿,很是平淡地道:“真是遗憾,这么多年进来的人里面,你的实力是最强的,我本来想放你出去,不过眼下只能给你两条路选择了,要么,你想办法交出小东西,我放你走,要么,你们一起留下来。”
平淡、笃定、没有感情。
摊上这样的对头,红笺先前的怒气到是作不起来了,她暗自思忖:“这老头有这么大的神通?他在幻境里为所欲为也到罢了,三日之期一到,秘境开启,凡是没有结丹的修士都会被传出去,法则如此,他这么说是忽略了我还没有结丹?还是他竟有实力凌驾于法则之上,硬将我留下来?”
老者还在等她做出选择,红笺试探道:“你总要叫我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吧。”
“人?这个模样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觉着我应该是这个模样,我就幻化成了这样。对了,你真的不想叫那人回来了吗?后悔的话,你喝下手中的那滴灵液,我再将他变回来。”
红笺斩钉截铁地道:“不必。我要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对方不说,她也知道眼前的老者不过是个幻影,对他下手全无用处,眼前能做的似乎只剩下等待,看看幻境破碎之后这个强大的敌人有什么动作,然后见招拆招。
老者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地在她识海中响起:“不可能!”
这是他所说的最后三个字,然后他幻化出来的身体化作大大小小的碎片,向四下散开,很快消散不见。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是床榻,而后整间石牢。
幻境碎裂,红笺眼前的一切都化为流光浮影。
真实的世界出现在眼前,她已经不在海水里,周围甚至没有水,她手里握着那个剩了一滴灵液的瓶子,孤零零站在实地上。
不出所料,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即将突破结丹的临界。
眼前是茫茫白雾,一瞬间红笺以为自己又被送进了从前那座迷雾山谷。
若是迷雾山谷,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在练气期就能凭着一己之力摸索出谷,更不用说现在,正好可以趁机采摘几株幻法兰再走。
但红笺只是放开神识四下一转便意识到有些不妙,白雾掩盖之下地形很陌生。
没有感觉到风,灵气非常浓郁,但丝毫不流动。
前后左右各走到尽头遇到的都是相同的情况:黑色的石壁笔直挡住去路,神识无法穿透。
到这时候红笺已基本有了个猜想,她飞身向上,不足十丈上方果然触壁,一番察看之后,红笺降落地面。
她被关到了一个与外界彻底隔绝的地方,接触不到乱流。在这里当三天期满,她将不可能被送出秘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