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申青很想挖个地缝钻下去,却又走不得,若说她还能斗起胆子来求裴锦弦,却是连半点胆子也斗不起来求裴海。
不是没胆子,是良心不安,纵使她再怎么放下自尊,在裴海面前,她的所有劣迹都无所遁形。
似乎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站在沁园的堂中,老人答应放她一马,过后又去跟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讲是因为什么样的现实原因才放了她。
直到申家的矿出事,她才知道,裴家没有动过申家的财产,根本不是看上了申家的婚契。
她还能怨裴锦弦失约娶了白珊,可无法去怨裴海,更无颜面对。
“爷爷,我是没办法了,我爷爷……”申青巴巴的望着裴海,被病情折磨得红的眼睛,酸欲落泪,却紧紧抓住沙扶手的折面处,,“我爷爷快不行了,锦弦认识Ads……”
裴海抬手在半空一顿,“阿青”,他喊她的名字,打断她,“这次是你爷爷出事,你必须要来找锦弦,那么下次呢?如果申家下次家中再有谁出了事,正好又是锦弦可以帮到的,你又怎么办?又来找他?”
申青怔怔的望着裴海,竟答不出一句话来。
裴海回凝着申青,手中的佛珠悠然拨弄,不急不怒,“我以前告诉过你,人生有起伏,这个坎你迈过去了,下个坎在等你,一帆风顺的人生真的很少,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坡坡坎坎中渡过,你们已经离婚了,可你一遇到坎就回来找锦弦,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人生该怎么办?”
“阿青,若下次申家出事,又正好是锦弦能解决的,你就打算这样纠缠他一辈子?”
纠缠?
裴海用了“纠缠”二字,将申青的自尊心堪堪打碎!可是她来求裴锦弦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尊放下,但即便已经放下自尊,她还是无法抬头。
她爷爷生命垂危,无法抬头就不要抬头,她起初是这样想。
可是现在就像被抽了筋一般,快要坐不稳了。
裴海先前的口气稳淡,慢慢的开始加重,连神情都开始微微有了威严的肃色,“你当时走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你的人生会遇到困境吗?你就没有想过裴家和申家两个家族绑在一起,可以避开很多困境吗?我曾经告诉你,人走出一步,要考虑前三步,后四步。为何往后还要考虑四步?因为退路远比前路难找。人不到绝境,绝不可以斩断自己所有的后路,阿青,你告诉我,当时走的时候,真的到了绝境吗?真的到了置之死地而生的地步了吗?”
“如果是,就不应该回头!锦弦他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不应该像现在为这样,为了一个抛弃他的女人付出,我不会允许!更不会纵容他这样走下去,我情愿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包养女明星,但是前妻,绝不可以再有往来!你要走,你不需要裴家,裴家也定然不会强留你,但请你,走就走得干干净净,天塌下来,你都自己去扛,因为你是申家的人,申家出了任何事,你作为申家的子女,你都该负起责任,但锦弦他姓裴,他和申家已经没了关系,申家就是全家覆灭,也跟锦弦没有关系!你有没有明白我说的什么?”
“爷爷。”申青咬着唇,肩都抖了起来,抖如筛糠,然后泣声点头,“爷爷,我懂,对不起,我不该,但是我……”
裴海沉沉的叹了一声,虽无责备之意,但言辞激烈极具攻击性,“Ads那里,我会联系,你爷爷的事,我会出面让他尽力。但是阿青,这是最后一次,你最后一次出现在裴家人的面前,你不可以再来打扰裴家的任何一个人,裴家向来不会随便帮外人做事,你爷爷心脏的问题,这是裴家最后一次帮申家,裴家本就不欠申家什么,你走的时候,申裴两家已经恩仇尽解,这一次出手,仁至义尽!你记住了吗?以后不可以再出现在锦弦面前,你若再出现来打扰他的生活,我便会出手,申家若出什么事,我不能保证!”
申青觉得此时的自己像一个乞丐,一个等待人施舍的乞丐,终于讨来一碗保暖的饭食,使得她泣不成声,她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她知道曾经对他恩重如山的裴家爷爷已经对她深恶痛绝。
其实她现在也恨自己,恨自己如此不堪的出现在裴家人的面前,她望着裴海,硬着头皮道,“爷爷,我爷爷的手术可能……不是一次就行的。”
裴海的自信,带着一种杀伐决断的霸气,“我会出面让Ads跟踪治疗,不会比锦弦出面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