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又回到车厢中,见齐无病竟在车里放置了许多吃食,除此外还有一把匕,一件披风,夜雪将匕带上,又披上披风,而那些食物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冷硬,夜雪找了几块还算软的糕点勉强吃下去,又含化了几口雪水,才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绝境,想逃出去,只怕根本不可能,夜雪透过漂浮着一动不动云雾,仔细观察着雪壁,现这雪壁并不是全都陡峭的,再往下十几米便有了点坡度,夜雪心中一喜,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墨,保佑我。”夜雪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说完自己便怔住了,是从什么时候,自己遇到危险时常说的“羽,保佑我。”竟变成了这一句?
夜雪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怪不得羽总说我迟钝,看来,的确如此。”
夜雪自言自语着,又走到药王车旁边,拿出匕想从车身上截两块木头下来,然而这药王木竟硬的如石头一般,怪不得能承受住从悬崖上摔下来,还能维持车架不散,若非如此,也无法保护夜雪周全。
夜雪只得放弃,转而用匕拨开积雪,搜寻药王木的碎片,找了半天,却也找到了一块,只是尺寸太小,根本不能用。
夜雪将冰凉的手放在额头上,希望那冷意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冰冷的触觉让夜雪一阵激灵,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不错,还有这个办法,她怎么忘了。
古代没有钉子,所有的木结构都是榫卯相接,就算这药王车再结实,它也一定有榫卯相扣的地方。
夜雪想到这里,便绕着药王车仔细观察起来,果然不出所料,虽然做车的木工手艺极高,榫卯做的既牢固又隐蔽,但药王车与乌莲疾风车不同,不是一整块木头雕刻出来的,它在受到外力的时候,最先出现损毁的地方,便是两块木头相扣的接缝。
即便如此,药王车也是名扬天下的名车,夜雪将车顶的一块木板拆下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无一处完好的地方,只是天气冷,夜雪双手冰冷麻木,血流不出来,也没有任何痛感。
夜雪将那轻薄柔软的丝被撕开,拧成绳子,将那块木板系好背在身上,又用剩下的丝绵将自己的双脚薄薄的裹了一层,来代替防滑鞋。
一切准备就绪后,夜雪便用匕在雪壁上凿出落脚的地方,好在这雪刚下不久,还能承受的住夜雪的重量。
夜雪整个人如壁虎般趴在雪壁上,双手紧紧握住匕的手柄,将剑尖插进雪壁中,用来增加摩擦力,然后双脚分开努力攀住雪壁,靠着这简单的装备,夜雪竟就这样滑下了十几米高的峭壁。
只是十几米,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雾就环绕在夜雪的头顶,竟有几分抬手便可触到的错觉,然而此时,夜雪却无暇顾及这些美景,她醒来的时候是早晨,而现在已经到了下午,雪山天黑的早,如果天黑之前她无法下山,那就真的危险了,就算有天蚕羽衣冻不死,若是遇到觅食的雪狼,只怕她也难逃一死。
夜雪解下身上背的木板,此时她是真的庆幸有青羽这个酷爱滑雪的朋友,若不是她,自己只怕连搏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
“羽,再救我一次。”夜雪将一只脚紧紧系在木板上,右手握紧匕,俯低身子,另一只脚轻轻一点,木板便载着夜雪顺着雪峰的曲线滑了下去。
夜雪靠右手的匕来控制速度,用自由的那只脚来平衡身体,选择方向,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前路,全神贯注的选择路线……
雪山高耸直入云霄,任夜雪下山的速度飞快,也直滑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全暗下来时,才隐约看见山脚下零星的灯火。
越是接近山脚,积雪便越是稀薄,雪峰的坡度也越是平坦,在实在无路可滑的时候,夜雪离山下还有好长一段路。
然而,即便是在这里,夜雪也现了山下的不寻常。
夜雪靠着太阳勉强辨别方向,原本没有奢望能正好回到齐家,可事情就是这样巧,入眼处,那个火光掩映方向,正是齐家。
看来,追兵终于到了。
夜雪凤眸沉了沉,握紧手中的匕,便向着齐家走去,好在夜雪穿着一身白衣,黑暗中隐藏不动时像是一堆白雪。
夜雪一路小心潜行,渐渐接近齐家宅院,这才觉不对,按说,如果齐无病守在这里,战斗应该没有那么快结束,可是夜雪一路走来,现齐家抵抗的人极少,一旦对战,几个回合便器械逃走,而那些身穿黑衣,手臂上系着黄巾的人,全都气急败坏,口中诸多怨诅。
难道齐无病没有在这里?那他会在哪里?一直没有回来,还是已经去了齐家故居?
如果是去了齐家故居,那她也不虚此行,但若是一直没有回来,只怕他已经凶多吉少。
夜雪放心不下,打算潜进齐家去探一探究竟,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两名黑衣人低声交谈,其中一个道:“这次真是白折了那么多兄弟。”
另一个道:“谁能想到齐家竟是空城,这次,领只怕无法交差了。”